中国的文人大抵都爱喝茶,就现代的著名作家来说,写喝茶的文章不下数十篇,鲁迅、周作人、苏雪林、梁实秋都写有《喝茶》。余秋雨有《两方茶语》、贾平凹有《品茶》、萧乾有《茶在英国》,胡适之先生出身茶商世家,爱喝茶就更不用讲了。许多作品谈茶,也关乎人生;谈史、谈禅,生于茶香之中,又跳出味道之外。

但对梁实秋的《喝茶》却特别喜欢,梁先生的文字幽默、轻松,平和中有机警,得失中见超脱,集文学性、知识性、趣味性于一身。梁实秋的晚年,实属一个典型的漂泊无依的怀乡老人,思念故都,无以遣怀,于是他的许多谈吃作品都寄托着浓浓的乡思。

梁实秋的《喝茶》,有机地将书本知识与实用知识联系起来,同时,又形象地抒写了自己的见闻和感受。文中涉及了有关茶叶的多方面知识如:茶的品种、茶具,喝茶的艺术等,值得我们细呷品味。

文章的开篇,梁先生写:“我不善品茶,不通茶经,更不懂什么茶道,从无两腋之下习习生风的经验。”其实不然,先来看看梁先生喝过的茶:有北平的双窨、天津的大叶、西湖的龙井、六安的瓜片、四川的沱茶、云南的普洱、洞庭山的君山茶、武夷山的岩茶、台湾的冻顶乌龙、铁观音、大红袍,甚至不登大雅之堂的茶叶梗于满天星随壶净的高末儿,都尝试过。这样数数也有10余种了,能品这样多的茶,还定位在不善品茶也只是他的谦虚之词罢了。

梁先生对各种沏茶及茶香味的描写也有特到的地方:私家秘传之茶——玉贵,一半香片一半龙井混合沏之,有香片之浓馥,兼龙井之苦清;西湖龙井茶,淡淡的、涩瑟的、绿绿的,开水现冲,风味绝佳;六安瓜片,叶大而绿,饮之有荒野的气息扑鼻。其中西瓜茶一种,真有西瓜风味;洞庭山君山茶,沸水沏之,每片茶叶均如针状直立飘浮,良久始舒展下沉,味品清香不俗;潮州功夫茶,细炭初沸连壶带碗泼浇,斟而细呷之,气味芳烈,较嚼梅花更为清绝;铁观音、大红袍,须举盅至鼻头梦嗅两下,如嚼橄榄,舌根微涩,数巡之后,好像越喝越渴,欲罢不能。文章最后描写了普洱茶:漆黑一团,据说也有绿色者,泡烹出来黑不溜秋,粤人喜之。

自此,不难看出,梁先生最爱喝的茶还是北京的双窨和西湖龙井茶了,而其私家秘传之茶——“玉贵”也是二者的混合物而已。

梁先生对喝茶的方法也极为讲究,“上焉者细啜名种,下焉者牛饮茶汤”。其文章中用了饮、喝、啜、呷,写出了从解渴到品茗的变化。

“但论品位,不问价钱。”这是梁先生对多年喝茶的精辟总结,足以看出先生在茶道上的功夫。

延伸阅读

梁实秋:喝茶,讲究的是品味


我不善品茶,不通茶经,更不懂什么茶道,从无两腋之下习习生风的经验。但是,数十年来,喝过不少茶,北平的双窨、天津的大叶、西湖的龙井、六安的瓜片、四川的沱茶、云南的普洱、洞庭山的君山茶、武夷山的岩茶,甚至不登大雅之堂的茶叶梗于满天星随壶净的高末儿,都尝试过。茶是中国人的饮料,口干解渴,推茶是尚。叉子,形进于茶,声进于(木贾),来源甚古,流传海外,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就又茶。人无贵贱,,谁都有分,上焉者细啜名种,下焉者牛饮茶汤,甚至路边埂畔还有人奉茶。北人早起,路上相逢,辄问讯“喝茶么?”茶是开门七件事之一,乃人生必需品。

孩提时,屋里有一把大茶壶,坐在一个有棉衬垫的藤箱里,相当保温,要喝茶自己斟。我们用的是绿豆碗,这种碗大号的是饭碗,小号的是茶碗,作绿豆色,粗糙耐用,当然不能和宋瓷比,和江西瓷不能比,和洋瓷也不能比,可是有一股朴实敦厚的风貌,现在这种碗早已绝迹,我很怀念。这种碗打破了不值几文钱,脑勺子上也不至于挨巴掌。银托白瓷小盖碗是祖父专用的,我们看着并不羡慕。看那小小的一盏,两口就喝光了,泡两三回就换茶叶,多麻烦。

如今盖碗很少见了,除非是到故宫博物院拜会蒋院长,他那大客厅里总是会端出盖碗茶敬客。再不就是电视剧中也看见有盖碗茶,可是演员一手执盖一手执碗缩着脖子啜茶那狼狈相,令人发噱,因为他们不知道喝盖碗茶应该是怎样的喝法。他平素自己喝茶大概一只用玻璃杯、保温杯之类。如今,我们此地见到的是盖碗,多半是近年来本地制造的“万寿无疆”的那种样式,瓷厚了一些;日本制的盖碗,样式微有不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近有人回大陆,顺便谈是我的旧居,带来我三十多年前天天使用的一只瓷盖碗,原是十二套,只剩此一套了,碗沿还有一点磕损,睹此旧物,勾起往日心情,不禁黯然。盖碗究竟是最好的茶具。

茶叶品种繁多,各有擅长。有友来自徽州,同学清华,徽州产茶胜地,但是他看见我用一撮茶叶放在壶里沏茶,表示惊讶,因为他只知道茶叶是烘干打包捆载上船沿江运到沪杭求售,剩下来的茶梗才是家人饮用之物。恰如北人所谓的“卖席的睡凉炕”。我平素喝茶,不是香片就是龙井,多次到大栅栏东鸿记或西鸿记去叶,在柜台面前一站,徒弟搬来凳子让座,看伙计秤茶叶,分成若干小包,包得见棱见角,那份手艺只有药铺伙计可媲美。茉莉花窨过的茶叶临卖的时候再抓一把鲜茉莉放在表面上,所以叫做双窨。于是茶店里经常是茶香花香,郁郁菲菲。父执有名玉贵者,旗人,精于饮馔,居恒以一半香片一半龙井混合沏之,有香片之浓馥,兼龙井之苦清。吾家效而行之,无不称善。茶以人为名,乃迳呼此茶为“玉贵”,私家秘传,外人无有得知。

其实,清茶最为风雅。抗战前造访知堂老人于苦茶庵,主客相对总是有清茶一盅,淡淡的、涩瑟的、绿绿的。我曾屡侍先君游西湖,从不忘记品尝当地的龙井,不需要攀登南高峰风篁岭,近处的平湖秋月就由上好的龙井茶,开水现冲,风味绝佳。茶后进藕粉一碗,四美具矣。正是“穿牖而来,夏日清风冬日日;卷帘相见,前山明月后山山。”

有朋自六安来,贻我瓜片少许,叶大而绿,饮之有荒野的气息扑鼻。其中西瓜茶一种,真有西瓜风味。我曾过洞庭,舟泊岳阳楼下,购得君山茶一盒。沸水沏之,每片茶叶均如针状直立飘浮,良久始舒展下沉,味品清香不俗。

初来台湾,粗茶淡饭,颇想倾阮囊之所有再饮茶一端偶作豪华之享受。一日过某茶店,索上好龙井,店主将我上下打量,取八元一斤之茶叶以应,余示不满,乃更以十二元者奉上,余仍不满,店主勃然色变,厉声曰:“卖东西看货色,不能专以价钱定上下。提高价格,自欺欺人耳!先生奈何不察?”我爱其戆直。现在此茶店门庭若市,已成为业中之翘楚。此后我饮茶,但论品位,不问价钱。

茶之以浓酽胜者莫过于功夫茶。《潮嘉风月记》说功夫茶要细炭初沸连壶带碗泼浇,斟而细呷之,气味芳烈,较嚼梅花更为清绝。我没嚼过梅花,不过我旅居青岛时有一位潮州澄海朋友,每次聚饮酩酊,辄相偕走访一潮州帮巨商于其店肆。肆后有密室,烟具、茶具均极考究,小壶小盅犹如玩具。更有娈婉卯童伺候煮茶、烧烟,因此经常饱吃功夫茶,诸如铁观音、大红袍,吃了之后还携带几匣回家。不只是否故弄玄虚,谓炉火于茶具相距七步为度,沸水和温度方合标准。与小盅而饮之,若饮罢迳自返盅于盘,则主人不悦,须举盅至鼻头梦嗅两下。

这茶最具解酒之功,如嚼橄榄,舌根微涩,数巡之后,好像越喝越渴,欲罢不能。喝功夫茶,要有工夫,细呷细品,要有设备,要人服侍,如今乱糟糟的社会里谁有那么多的功夫?红泥小火炉哪里去找?伺候茶汤的人更无论矣。普洱茶,漆黑一团,据说也有绿色者,泡烹出来黑不溜秋,粤人喜之。在北平,我只在正阳楼看人吃烤肉,吃得口滑肚子膨亨不得动弹,才高呼堂倌泡普洱茶。四川的沱茶亦不恶,惟一般茶馆应市者非上品。台湾的乌龙,名震中外,大量生产,佳者不易得。处处标榜冻顶,事实上那里有那么多冻顶?喝茶,喝好茶,往事如烟。提起喝茶的艺术,现在好像谈不到了,不提也罢。

论品茶与喝茶区别


中国是茶的故乡,中国自古就有饮茶的习惯,而形成的茶文化是中华五千年历史的瑰宝,如今茶文化更是风靡全世界;茶,可谓人人会喝,如果是说品茶,可不是人人会品的。喝茶与品茶有着本质的区别,喝茶的目的在于解渴,为了满足人的生理需要,补充人体水份不足,尤其是在剧烈运动、体力流失之后,大口大口的急饮快咽,直到解渴为止。而品茶,则品茶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解渴,重在精神,将饮茶看作是一种艺术的欣赏,生活的享受;品茶要在‘品’字上下功夫,仔细体会,慢慢品味。

茶这玩意儿,是一件很怪地东西,需要慢慢品尝,才能体会其中滋味,如你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状的喝茶,是万万感受不到茶的美妙;而品茶,真正的内涵便是品生活,有了这一个“品”字,生活就有了味,人生就充满了无穷乐趣。如鲁迅,其除了平时在家喝茶外,还经常邀三两友人或亲属去茶馆啜茗,以茶联谊,且往往与人边品茗,边谈心,甚至研究写作;古建筑园林专家陈从周教授说:“我是一个爱茶若命的人,品茶是生活中的快事。没有它,恐怕如今一个字也不能留在人间”。除外,女作家冰心赞美茉莉花茶:一杯橙黄色的、明亮的茉莉花茶,茶香和花香融合在一起,给人带来了春天的气息,尤其在品过之后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鲜爽愉快的感受,健脑而清神,促使文思流畅;作家宗璞在《风庐茶事》中写道:“饮茶要谛应在那只限一杯的‘品’,从咂摸滋味中蔓延出一种气氛,成为文化,成为‘道’,都少不了气氛,少不了这种捕捉不着的东西;而那捕捉不着的东西却又是从实际中来的”。

喝茶离不开水,俗语说:“水为茶之母”,水质的好坏,直接影响着茶的醇正与苦涩,因此,品茶尚须品水。据说我国古代品水名人刘伯邹曾将天下的水评成了七个等级,为当时饮茶者提供了一个品水的标准;而且苏东坡也提出了“活水活火,三沸而止”的烹茶要诀,所谓“活水”,就是泉水、江水、井水,三者的质地是不同的,也就是陆羽所谓的“泉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谓“活火”就是有焰的炭火。有了活水活火,还要掌握火候,三沸而止,茶味才清酽,所谓“三沸”,水开时“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过此“三沸”,则“水老,不可食也”。

品茶进入了境界,会有一番美妙的议论,如善于品茶的林语堂的“三泡说”,即茶在第二泡时最为妙;第一泡如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第二泡为年龄恰当的十六岁女郎,而第三泡则已是少妇了。又如日本禅师这样说茶:“一杯有清新甘味,二杯有人生苦味,三杯有老年涩味;茶,慢慢品之,方能静心!茶,静心品之,方能识味。

车智洁喝茶:一论品质、二论健康、三论文化


喝茶

小孩喝茶效仿大人;学者喝茶之乎者也;

专家喝茶讲求科学;文人喝情画意;

工者喝茶为解疲劳;雅士喝茶追风符雅;

蛮夫喝茶不求礼数;淑女喝茶装模作样;

行人喝茶有味就好;潮人喝茶只求价高;

农民喝茶但求解渴;廉者喝茶清汤寡水;

闲人喝茶茶点瓜子;官员喝茶相互馈赠;

茶商喝茶回甘生津;高官喝茶装着懂茶;

茶农喝茶祖祖辈辈;老人喝茶苦尽甘来;

茶师喝茶扳门弄虎;情侣喝茶情深谊长;

茶客喝茶绵滑鸣泉;夫妻喝茶茶余饭后;

少年喝茶心急如焚;双人喝茶乐趣丛生;

茶博喝茶反反复复;众口喝茶难以统一;

茶人喝茶头头是道;冬天喝茶以茶代酒;

色徒喝茶意不在茶;好友喝茶相知加深;

茶痴喝茶视茶如命;东瀛喝茶变成茶道;

茶仙喝茶浮想联翩;老外喝茶样样品茗;

醉汉喝茶厚酽解酒;内行喝茶鸣泉生津;

道者喝茶舒筋活络;外行喝茶人云亦云;

禅师喝茶禅茶一味;俗人喝茶废话连篇;

专家喝茶纸上谈兵;名人喝茶不敢单独。

梁实秋:一盏清茶,往事如烟


喝茶,要喝好茶

文/梁实秋

我不善品茶,不通茶经,更不懂什么茶道,从无两腋之下习习生风的经验。

但是,数十年来,喝过不少茶,北平的双窨、天津的大叶、西湖的龙井、六安的瓜片、四川的沱茶、云南的普洱、洞庭山的君山茶、武夷山的岩茶,甚至不登大雅之堂的茶叶梗于满天星随壶净的高末儿,都尝试过。

茶是中国人的饮料,口干解渴,推茶是尚。茶字,形近于茶,声近于(木贾),来源甚古,流传海外,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茶。人无贵贱,谁都有分,上焉者细啜名种,下焉者牛饮茶汤,甚至路边埂畔还有人奉茶。北人早起,路上相逢,辄问讯“喝茶么?”茶是开门七件事之一,乃人生必需品。

孩提时,屋里有一把大茶壶,坐在一个有棉衬垫的藤箱里,相当保温,要喝茶自己斟。我们用的是绿豆碗,这种碗大号的是饭碗,小号的是茶碗,作绿豆色,粗糙耐用,当然不能和宋瓷比,和江西瓷不能比,和洋瓷也不能比,可是有一股朴实敦厚的风貌,现在这种碗早已绝迹,我很怀念。

这种碗打破了不值几文钱,脑勺子上也不至于挨巴掌。银托白瓷小盖碗是祖父专用的,我们看着并不羡慕。看那小小的一盏,两口就喝光了,泡两三回就换茶叶,多麻烦。

如今盖碗很少见了,除非是到故宫博物院拜会蒋院长,他那大客厅里总是会端出盖碗茶敬客。再不就是电视剧中也看见有盖碗茶,可是演员一手执盖一手执碗缩着脖子啜茶那狼狈相,令人发噱,因为他们不知道喝盖碗茶应该是怎样的喝法。

他平素自己喝茶大概一只用玻璃杯、保温杯之类。如今,我们此地见到的是盖碗,多半是近年来本地制造的“万寿无疆”的那种样式,瓷厚了一些;日本制的盖碗,样式微有不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近有人回大陆,顺便谈是我的旧居,带来我三十多年前天天使用的一只瓷盖碗,原是十二套,只剩此一套了,碗沿还有一点磕损,睹此旧物,勾起往日心情,不禁黯然。盖碗究竟是最好的茶具。

茶叶品种繁多,各有擅长。有友来自徽州,同学清华,徽州产茶胜地,但是他看见我用一撮茶叶放在壶里沏茶,表示惊讶,因为他只知道茶叶是烘干打包捆载上船沿江运到沪杭求售,剩下来的茶梗才是家人饮用之物。恰如北人所谓的“卖席的睡凉炕”。

我平素喝茶,不是香片就是龙井,多次到大栅栏东鸿记或西鸿记去买茶叶,在柜台面前一站,徒弟搬来凳子让座,看伙计秤茶叶,分成若干小包,包得见棱见角,那份手艺只有药铺伙计可媲美。茉莉花窨过的茶叶临卖的时候再抓一把鲜茉莉放在表面上,所以叫做双窨。于是茶店里经常是茶香花香,郁郁菲菲。

其实,清茶最为风雅。抗战前造访知堂老人于苦茶庵,主客相对总是有清茶一盅,淡淡的、涩瑟的、绿绿的。我曾屡侍先君游西湖,从不忘记品尝当地的龙井,不需要攀登南高峰风篁岭,近处的平湖秋月就由上好的龙井茶,开水现冲,风味绝佳。茶后进藕粉一碗,四美具矣。正是“穿牖而来,夏日清风冬日日;卷帘相见,前山明月后山山。”

有朋自六安来,贻我瓜片少许,叶大而绿,饮之有荒野的气息扑鼻。其中西瓜茶一种,真有西瓜风味。我曾过洞庭,舟泊岳阳楼下,购得君山茶一盒。沸水沏之,每片茶叶均如针状直立飘浮,良久始舒展下沉,味品清香不俗。

初来台湾,粗茶淡饭,颇想倾阮囊之所有再饮茶一端偶作豪华之享受。一日过某茶店,索上好龙井,店主将我上下打量,取八元一斤之茶叶以应,余示不满,乃更以十二元者奉上,余仍不满,店主勃然色变,厉声曰:“卖东西看货色,不能专以价钱定上下。提高价格,自欺欺人耳!先生奈何不察?”我爱其戆直。现在此茶店门庭若市,已成为业中之翘楚。此后我饮茶,但论品位,不问价钱。

茶之以浓酽胜者莫过于功夫茶。

《潮嘉风月记》说功夫茶要细炭初沸连壶带碗泼浇,斟而细呷之,气味芳烈,较嚼梅花更为清绝。

我没嚼过梅花,不过我旅居青岛时有一位潮州澄海朋友,每次聚饮酩酊,辄相偕走访一潮州帮巨商于其店肆。肆后有密室,烟具、茶具均极考究,小壶小盅犹如玩具。更有娈婉卯童伺候煮茶、烧烟,因此经常饱吃功夫茶,诸如铁观音、大红袍,吃了之后还携带几匣回家。不只是否故弄玄虚,谓炉火于茶具相距七步为度,沸水和温度方合标准。与小盅而饮之,若饮罢迳自返盅于盘,则主人不悦,须举盅至鼻头梦嗅两下。这茶最具解酒之功,如嚼橄榄,舌根微涩,数巡之后,好像越喝越渴,欲罢不能。

喝功夫茶,要有工夫,细呷细品,要有设备,要人服侍,如今乱糟糟的社会里谁有那么多的功夫?红泥小火炉哪里去找?伺候茶汤的人更无论矣。普洱茶,漆黑一团,据说也有绿色者,泡烹出来黑不溜秋,粤人喜之。

在北平,我只在正阳楼看人吃烤肉,吃得口滑肚子膨亨不得动弹,才高呼堂倌泡普洱茶。

四川的沱茶亦不恶,惟一般茶馆应市者非上品。

台湾的乌龙,名震中外,大量生产,佳者不易得。处处标榜冻顶,事实上那里有那么多冻顶?

喝茶,喝好茶,往事如烟。提起喝茶的艺术,现在好像谈不到了,不提也罢。

论茶道


茶生水之畔,山之颠,坡之阳,壤之饶,常年雾气遮绕,烟岚窈窕,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清明时节,采其嫩叶,或如雀舌,或像尖枪。机揉手搓,炭烘火烤,所制之茶,若银针,似毫勾,条索紧细,色泽润绿。“玉盏霞生液,金瓯雪泛花”。茶乃国人的重要组成部分,虽非每人知晓,但是若置身青山绿水、雕梁画栋之间,啜上一口苦中有香、香中有爽的茶汁,似乎也能无师自通地感受到茶之文化的精髓。芳菲三月,来到郊外,眼前又见茶树枝头泛出新绿。蓦然抬头,依稀兀现陆羽端坐檐下,旁边的红泥炭炉之上,深褐色的陶壶冒着白色的热气,淡淡的清香氤氲开来……

茶源

作为中华民族的国饮,茶叶发乎神农,闻于周公,兴于唐朝,盛在宋代,流于现世,如今成了风靡世界的21世纪饮料大王。千年以前,一位早年出家后来还俗的和尚——陆羽,写下《茶经》之后,上自帝王公卿,下至贩夫走卒,莫不嗜茶,甚至中国附近的各个民族,也都学习传播了这个风尚,以至饮茶嗜好遍及全球。即使《王褒僮约》所载的饮茶、卖茶的境况来看,汉代以前,川东鄂西地区生产利用茶叶的事业已经相当发达,可谓我国祖先发现利用栽培茶叶的历史十分悠久。据悉,现有50余个国家植茶。历经千回百转的历史岁月,中国茶叶带着全部的文化密码,横陈我们的面前。

茶种

国人不仅重视名茶的开发研究,而且重视新创名茶的开发培植,因此各类名茶已有数百品种之多。有关部门统计,我国茶叶多达6000多个品种,能够呼出其名的也在千种之上。若按制作方式分类,则有不发酵茶、半发酵茶、全发酵茶。若按商品分类,则有红茶、绿茶、白茶、黄茶、黑茶、青茶。在此简述几个主要品种,以飨诸位:产于浙江杭州的西湖龙井,产于江苏吴县的洞庭山碧螺峰,产于河南车云山的信阳毛尖,产于湖南岳阳的君山银针,产于云南西双版纳的普洱茶,产于安徽齐云山的六安瓜片,产于安徽歙县的黄山毛峰,产于安徽祁门的祁门红茶,产于贵州都匀的都匀毛尖,产于福建安溪的铁观音,产于福建崇安的武夷岩茶,产于江西庐山的庐山云雾,产于湖北恩施的恩施玉露,等等。

茶道散论


“茶道”一词最早见于唐代诗僧释皎然的《饮茶歌诮崔石使君》:“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另据唐;封演《封氏闻见记》卷六“饮茶”条载:“楚人陆鸿渐为茶论,说茶之功效,并煎茶炙茶之法。造茶具二十四事,以都统笼贮之。远近倾慕,好事者家藏一副。有常伯熊者,又因鸿渐之论广润色之。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唐末刘贞亮在《茶十德》中更指出茶可以:“利礼仁、表敬意、可雅心、可行道”等。可见,早在我国唐代就已经饮茶有“道”了。

饮茶而言道、有道并因茶入道,这当然要归功于茶圣陆羽了。陆羽在《茶经》这部旷世巨著里,首次把饮茶从生活领域提升到精神品饮和艺术创造的高度,不但使饮茶程式化,更使饮茶艺术化了。他细分十事,详加评说,使茶道初具规模。饮茶至宋代已蔚为大观,出现了许多热衷于品茗艺术的文人雅士,如蔡襄、黄儒、欧阳修、苏轼、黄庭坚、陆游等。甚至连一些帝王贵胄也加入到茶人行列,为茶道推波助澜。如宋徽宗以帝王之尊,就曾亲自碾茶、煎茶,并写有一部茶学专著《大观茶论》。他们或以语言文字入茶,或以艺术修养入茶,或以佛法禅机入茶,或以自我人格及大自然的真情入茶,使中国品茗艺术真正从日常煎点提升到精神品饮的境界上来,茶道过程中那种雅洁、清静、空灵、平和、率真的精神追求也逐步完善,为中国茶道的最终确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茶道历元而降至明清时,已渐呈衰落之势,如山涧寒泉,给人以冷寂感。明清时的茶道往往流传于文人雅士间,成为中国文化的一股清流。近年来,随着民众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和生存条件的进一步改善,茶道又渐呈发展趋势。我个人以为,茶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经过几千年的历史积淀,融汇了儒家、道家及佛家精华,成为东方文化艺术殿堂中一颗璀璨的明珠。茶道是茶文化的核心,是具体的茶事实践过程,同时也是茶人自我完善、自我认识的过程。茶人通过品饮而悟道,这种过程就称作茶道。或者简单的讲,品饮者对茶的觉悟,称作茶道。由此可见,茶道在很大程度上属于修证范畴,是要实修实证的,不仅要在“理”上认知,更要在“事”上修证,而非仅仅停留在认知或研究的层面上。如同参禅一样,研究公案、阅读禅宗史料充其量只能算作文字禅,其实和悟道没有多大关系。

李渔论饮茶


生活在明末清初的李渔祖籍在浙江兰溪下李村,生于雉皋(即今江苏如皋)。李渔是明末清初一位杰出的戏曲和小说作家,他的文艺修养和生活情趣绰有余裕,于品茶经验颇丰,并把茶事入戏曲、进小说,有多方面的表现。在他的作品中,对茶事有多方面的表现。

《明珠记·煎茶》的剧情中,三十多名宫女去皇陵祭扫,途经长乐驿。这个驿站的驿官叫王仙客,听说他的未婚妻亦在其中,便侨装打扮,化妆成煎茶女子,打探消息。王仙客坐拥茶炉煎茶,待机而行,恰逢其未婚妻要吃茶,他便趁机而得到了会面。在其中,煎茶和吃茶成了剧情发展的重要线索,茶,成了促进王仙客和其未婚妻情感的重要媒介。

李渔小说《夺锦楼》第一回“生二女连吃四家茶,娶双妻反合孤鸾命”。说的是鱼行老板钱小江与妻子边氏有两个极为标致的女儿,可是夫妻两却像仇敌一般。钱小江要把女儿许人,专断独行,边氏要招女婿,又不与丈夫通气。两从各自瞒天过海,导致两个女儿吃了四家的“茶”。“吃茶”,就是指女子受了聘礼。明代开始,娶妻多用茶为聘礼,所以,女子吃了“茶”,就算是定了亲。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记述了不少的品茶经验。其卷四“居室部”中有“茶具”一节,专讲茶具的选择和茶的贮藏。他认为泡茶器具中阳羡砂壶最妙,但对当时人们过于宝爱而使之脱离了茶饮,则大不以为然。他认为:“置物但取其适用,何必幽渺其说”。

他对茶壶的形制与实用的关系,作过仔细的研究:

“凡制茗壶,其嘴务直,购者亦然,一幽便可忧,再幽则称弃物矣。盖贮茶之物与贮酒不同,酒无渣滓,一斟即出,其嘴之曲直可以不论。茶则有体之物也,星星之叶,入水即成大片,斟泻之时,纤毫入嘴,则塞而不流。啜茗快事,斟之不出,大觉闷人。直则保无是患矣,即有时闭塞,亦可疏通,不似武夷九曲之难力导也”。

李渔论饮茶,讲求艺术与实用的统一,他的记载和论述,对后人有很大的启发。

《茶录》论茶


色:茶色贵白。而饼茶多以珍膏油其面,故有青黄紫黑之异。善别茶者,正如相工之瞟人气色也,隐然察之于内。以肉理润者为上,既已未之,黄白者受水昏重,青白者受水鲜明,故建安人开试,以青白胜黄白。

香:茶有真香。而入贡者微以龙脑和膏,欲助其香。建安民间皆不入香,恐夺其真。若烹点之际,又杂珍果香草,其夺益甚。正当不用。

味:茶味主于甘滑。惟北苑凤凰山连属诸焙所产者味佳。隔溪诸山,虽及时加意制作,色味皆重,莫能及也。又有水泉不甘能损茶味。前世之论水品者以此。

藏茶:茶宜箬叶而畏香药,喜温燥而忌湿冷。故收藏之家,以箬叶封裹入焙中,两三日一次,用火常如人体温温,则御湿润。若火多则茶焦不可食。

炙茶:茶或经年,则香色味皆陈。于净器中以沸汤渍之,刮去膏油一两重乃止,以钤箝之,微火炙干,然后碎碾。若当年新茶,则不用此说。

碾茶:碾茶先以净纸密裹捶碎,然后熟碾。其大要,旋碾则色白,或经宿则色已昏矣。

罗茶:罗细则茶浮,粗则水浮。

候汤:候汤最难。未熟则沫浮,过熟则茶沉,前世谓之蟹眼者,过熟汤也。沉瓶中煮之不可辩,故曰候汤最难。

熁盏:“凡欲点茶。先须熁盏令热。冷则茶不浮。

点茶:茶少汤多,则云脚散;汤少茶多,则粥面聚。钞茶一钱七,先注汤调令极匀,又添注入环回击拂。汤上盏可四分则止,视其面色鲜白,着盏无水痕为绝佳。建安斗试,以水痕先者为负,耐久者为胜,故较胜负之说,曰相去一水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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