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化城走到恰克图—复活的茶叶之路

近几年,随着中俄友好关系进一步发展,沉寂了百年的茶叶之路再次成为各国政府、专家学者、各种媒体和相关企业关注的热点。

茶路文化沉淀丰厚

茶叶之路是一条联结中国东部和俄国西部的商路,是十八九世纪东西方贸易的主要通道,这条路由中国向北伸展,穿越茫茫戈壁,然后由东向西,横跨西伯利亚针叶林地带抵达俄罗斯的都市中心。从事茶叶贸易的商人拉着驼队或赶着运货物的板车,沿着这条早在两千多年前,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路线,先从杀虎口出边关,进入塞外的土默川平原归化城,然后由归化城越过阴山北麓,分为两路:一路穿越大漠瀚海,进入漠北地区的大库伦(今乌兰巴托)和恰克图;一路向西北穿越乌兰布和、巴丹吉林大沙漠,经居延西折,进入河西走廊,经敦煌出玉门关,走向新疆北部和乌里雅苏台、科布多等地。

茶叶之路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商品进出口之路,也是中俄两国人民友谊交流的见证,留下了成千上万华商的悲壮足迹。200多年前,正是因为有了茶叶之路的贯通,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市)才逐步发展成为商业城市,同时因茶叶贸易也兴起了恰克图这座城市。

归化城作为茶叶之路上的交通枢纽,自古就是中原汉族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接壤点。早在汉代,汉族统治者就通过互市,朝贡等方式与北方少数民族频繁往来于这一地区。明清时代,归化城不仅是一个军马行驰、传檄运粮、往来征战的军事战略要地,而且也是一处马市互易、民族往来、商业繁荣之地。它是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衰落之后,在欧亚大陆上兴起的又一条新的商路,就其经济意义和巨大的商品负载量来说,却是丝绸之路无法比拟的。这里作为中国北部边关要塞和蒙汉经济、文化交流的主要通道,因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形成了特殊的历史文化系统,她承载着传播茶叶文化的使命,为茶叶文化的传承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是研究茶叶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茶路之旅激情流淌

由于种种原因,在很长时期内的中国,茶叶之路已被人们遗忘。但在俄罗斯,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茶叶之路,很多人除了恰克图,还知道中国的归化、晋中、张家口、汉口、羊楼洞等地名。恰克图是蒙古语“有茶的地方”,它见证了茶叶之路两个半世纪的兴衰。2001年8月,俄罗斯旅游部外联处处长库克金看了邓九刚先生的《茶叶之路》后,与布里亚特共和国旅游部负责人专程来呼拜访并商谈开辟茶路之旅的旅游航线。2007年5月,俄罗斯布里亚特共和国恰克图旅游委员会主席柳鲍芙•桑布耶夫娜女士一行11人考察了张家口、太原、杀虎口和呼和浩特,以民间形式重走“茶叶之路”,与我区著名学者、作家进行了座谈,热议“茶叶之路”文化,并应武川县政府的邀请考察了当年驼队出发的“白道”。

2007年7月4日至14日,应恰克图区政府之邀,以著名导演王新民为首的学者考察团一行14人赴恰克图。参加7月6日举行的第一届“茶叶之路”国际艺术节。受到恰克图区区长瓦列里先生和恰克图市长维克多先生的热烈欢迎。作为百年第一个访问恰克图的中国文化团体,在当地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2007年9月29日至10月8日,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代表团再次访问恰克图,受到维克多市长的盛情款待,代表团专门带了两套胡锦涛主席赠送普京总统的国礼茶纪念版,内装胡主席家乡的四种名茶(六安瓜片,黄山毛峰,绿牡丹,太平猴魁),送给恰克图民俗博物馆和布里亚特历史博物馆收藏。一个月后,应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组委会邀请,柳鲍芙•桑布耶夫娜女士一行五人专程来北京参加第四届国际茶叶博览会。他们在品尝各种茶叶,观看茶艺表演后,惊叹于中国古老的茶道和深厚的茶文化。

2007年12月,中国茶博会组委会根据对恰克图的考察,决定开展“世界茶文明之旅”大型活动,派代表团赴莫斯科,圣彼得堡实地考察展览馆,为茶艺表演做准备。其间曾拜访了俄罗斯联邦文化部副部长亚历山大•伊利因先生,他表示全力支持。

2008年2月22日,由中央12部委联合支持的大型活动“寻找美丽的中国”新闻发布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俄罗斯茶叶协会会长、苏呼米亚热带作物大学的茶业专家鲁斯兰专程来京参加会议。她评价说:“邓九刚先生是中国的列夫•托尔斯泰,他具有列夫•托尔斯泰的外表,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内在,这两位是俄苏文坛史上的巨匠”。2008年3月29日至4月3日,应中国国际茶叶博览会组委会之邀,俄罗斯联邦文化部副部长亚历山大•伊利因专程来京了解活动情况,表示俄方将予以大力支持。

2009年7月,应俄罗斯布里亚特共和国旅游部、恰克图区政府、恰克图市政府之邀,以著名作家邓九刚为团长的17人文化代表团访问了布里亚特共和国首都乌兰乌德市、恰克图。旅游部规划处处长格那吉•舍洛科夫、瓦切斯拉夫•德米德里耶夫、俄罗斯旅游部驻布里亚特代表维克多•哈马尔哈诺夫、乌兰乌德市旅游发展部主任玛利娅•巴德玛岑列诺娃、布里亚特共和国话剧院院长、人民演员道尔基•苏里吉莫夫等来火车站迎接,代表团应邀前往民俗博物馆观看“伟大的茶叶之路”博览会和文艺表演,演员们身穿过去商人服装,使用真实的历史道具,生动地再现了当年易货贸易的场面。除邓九刚老师的《茶叶之路》、《大盛魁商号》等著作外,代表团其他成员也向布里亚特历史博物馆赠送了自己的著作和作品。俄罗斯联邦旅游部副部长亚历山大•伊利因与代表团就茶叶之路,中俄两国友谊、贸易、旅游前景等话题进行了友好的交谈。M.cY260.CoM

在恰克图市,代表团受到恰克图区行政长官瓦列里•策列莫比洛夫先生、市长叶夫盖尼•斯杰潘诺夫和议员尼古拉•费里申等领导的热烈欢迎,并陪同参观了民俗博物馆、复活大教堂、圣母升天大教堂、海关大院。在1890年建成的恰克图民俗博物馆内,大量图片清晰地再现了十九世纪华商工作、生活、贸易的场景和买卖城的繁华,还有保存完好的中国瓷器、服装、家俱、玩具、砖茶等中国物品。其中一口大铁钟上面清晰地刻有“山西汾阳县信士万隆铺马万隆”“乾隆八年成造”“任世龙”“王文全”等字样,另一口大铁钟上则有“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皇帝万岁”等字样。大家为能亲眼目睹当年华商在异国他乡进行茶叶贸易场景的历史资料而激动。

在乌兰巴托,代表团走访了在蒙古国生活了60多年的老华商,寻访了曾被称为“中国街”的历史遗存,参观了末代汗王宫、历史博物馆、自然博物馆等。其中乌兰巴托国家博物馆的一口中国大钟,上面刻有“大清咸丰十一年十月吉日成造”“库伦众商贾社甲等恭诚新造关帝庙钟”“从归化城选择良工巧匠敬心铸造新钟一口以续前人诚敬之意”等字样,我们知道,晋商一直把关羽作为义利观的精神偶象,有晋商之地必有关帝庙,有庙必有古钟,有钟必有铭文。在义利相通观的影响下,先义后利,以义制利的经营哲学,成为山西商人精神价值观的核心。

茶路重兴并非梦想

幸运的是,我作为俄罗斯文化顾问和翻译,参加了上述全部的接待和出访,也享受了每一个美好的时刻。近年来,除了参加国际茶业大会等国际性交流活动外,我领队往来中俄蒙的次数不断增多,为此恰克图政府授予我“百年来进入恰克图最多的中国人”荣誉称号。接下来的互访和交流也逐步从礼节性走访,重要活动参与,历史文化寻访向更深的层次发展。

2011年8月,我们内蒙古草原茶路协会带领呼和浩特——武汉“万里茶路与城市文化”联合考察团再次出访俄罗斯和蒙古国,出行的专家、学者和企业家们不仅在当年的茶路古道上追古抚今,取得文化交流的硕果,而且广泛的与各级政府官员、研究机构和专家学者,民间企业家交流沟通,试图在共同的茶路文化大背景下探索文化交流、旅游开发、商贸往来等实质性合作。在我们的努力下,同年10月,经我牵线的山西省新晋商联盟旅游合作考察团再次出访俄蒙,三国共同协商制作的旅游合作项目文本,已经得到中国国家领导人的重视并通过国家旅游部门批准,将在今年的中俄“旅游年”中开始实际操作。

2012年开始,在我们协会的努力下和牵线下,除了一个国内茶业代表团的出访,还有经贸、采矿、教育等方面的几个考察团都拟定了出访安排,预计今年又将是一个紧张忙碌和收获颇丰的年度,在忙碌的中俄蒙之间穿行中,我也为自己能发挥在俄罗斯工作多年的优势,为中俄蒙多方面的交流合作尽到微薄之力而欣慰。

300多年来,在中国茶文化的影响下,从18世纪初,俄国和欧洲各国的人民逐渐把茶叶作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所喜爱的饮料之一,并开始普及。即使在俄国贫穷之家,无不备有茶具,把饮用中国茶看做是一种时髦。俄国西伯利亚辽阔地区的许多土著民族,都有饮用砖茶和乳汁的习惯。茶叶在俄国国内和欧洲市场上,成为倍受欢迎而又能获巨利的主要商品。几百年来,受中国茶文化的影响,俄罗斯人至今还是“宁可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茶”。茶叶是俄罗斯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我曾问过他们一天喝茶的次数,他们回答是:“从早到晚”。不能用数字来计算了。茶在俄语中为“恰依”和汉语的发音很相似。俄罗斯的少数民族布里亚特、卡尔梅克、图瓦、阿布卡斯阿和格鲁吉亚除了喝红茶、绿茶外,还喝奶茶。这种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习俗,为我们开展以文化情感为基础的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归化城作为茶叶之路上的交通要道,有长达三百多年之久,塞外游牧民族与中原农耕民族之间,经过长期茶叶贸易往来,不仅带动了游牧地区经济、文化、交通等诸方面的发展和变化,而且增进了蒙汉民族之间相互学习、相互依存的关系,加深了民族间的情谊。茶路文化作为北方游牧文化和中原农耕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特定地域和特殊的环境中产生的文化,它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和个性特点。它有着与其他文化不同的特质,即包容性和开放性。这种民族性和个性特质,无需置疑,茶路文化不仅是中华文明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也是北方文明中一朵熠熠生辉、具有巨大影响力和生命力的奇葩

今天,我们重新从呼和浩特到恰克图来回穿行,进一步探寻万里茶路的历史文化遗产,研究300多年茶叶文化的传承和贡献,对于传承与弘扬中国茶文化、重振国茶雄风具有重要的促进和推动作用。也对巩固国家之间的经济文化联系既有积极的作用。

茶路重兴,是所有关注万里茶路有识之士的美丽梦想,相信不久的将来,在各级政府和广大有识之士的共同努力下,这条沉寂了近百年的茶路古道一定会重现当年繁荣景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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